没有酒席,没有家宴。张嬷嬷叫人抬了顶小轿,辜隐被唤醒,她坐进去,狭小的空间,简素的摆设,除了敷衍便是急切。

        她倏然散了全身力气,就势倒在坐席上,头往后撞到车壁,轻疼。她就着被撞疼的头往上看,除了车顶还是车顶,被做成这个样子的木头挡住了她的视野,限制着她的姿态,她无法站立,也无法透过被框起来的结构看到外面的天色。

        她被限制住了。

        被这里的人限制在发霉的角落,等待自己也溃烂,才算和周遭和解,才有可能被放出去生长,生长,生长,长出食人的恶花,腐蚀他人的骨肉。

        她无法保持原有的姿态,无法清高,无法置身事外,她在污泥里蹚久了,难道还能保持自身的干净吗?她以为她是谁?别人又以为她是谁呢?

        难道经历的一切可以被忘记,难道那些过往的伤痕会自己消失吗?

        辜隐开始痛恨霍蕴,痛恨那个残疾的人。纵使理智告诉她,这一切和那个霍蕴无关,可她做不到。她满腔的不适需要另一个人来承担。霍荀已经承载不了所有的情绪,她也不舍得伤害阿凝,那就霍蕴罢。

        他既然找上门来,便是自取灭亡。

        可辜隐没想到,霍蕴竟然是这样一个羸弱而美丽的人。

        是了。霍荀霍蕴好歹是兄弟,霍荀生得好,霍蕴会差到哪里去呢?可他和霍荀不同,他的残疾让他变得和周遭的人都不一样。

        他平淡的情绪,疲乏的身躯像一潭死水,剖开那具躯体,能看见癫狂在沸腾。辜隐闻到了同类人的气味,那种每时每刻控制不住的尖叫沸腾着咆哮着涌动在身躯之内,区区一具皮囊,掩埋下所有张狂的喧嚣,而躯体越来越疲乏,损耗到无法掩藏之时,愤怒的咆哮将撕裂身躯,连同灵魂一起被吐出——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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